【史雷米库】Memory #01.
*史雷转生天族设定，暂时性失忆
*史雷视角居多，没有大剧情，平铺直叙
*姑且不算是文吧，毕竟我想到哪写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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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一片明净的白，感受不到温度，无法接收声音，连思维也断断续续无法连接成线，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轻飘飘地悬浮在这无尽的白色空间。
他定定地看着前方，应该是前方，直到有个沉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你醒了，导师。”
玛奥特拉斯？
“要做个交易吗？”
“交易？”哦，原来还是可以说话的。
“嗯，交易，对我来说可是赔本的生意。”
“为什么……”
“因为你以现在这幅样子，恐怕走出卡姆兰的只有你的灵魂了。”
“也就是死亡吗？”
“是的，死亡。”
“我不想死。”他并不觉得害怕，他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他想起了这个人，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他说：“我不想死，我想去见一个人。”
“那么，来做个交易吧。成为天族，但是会失去部分记忆，那些记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可能恢复。”
相比于死亡，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交易啊。
他约莫着自己是笑了，说：“谢谢你，玛奥特拉斯。”
在卡姆兰巨坑长久的光柱之中，有一点萤光悄悄地飘起来，悠悠然去往那无尽的蓝天。
01.
成为天族有很多好处，例如可以选择不进食不休眠，或者，可以用点天响术，虽然他的天响术是两年前从零学起基本处于三岁小孩的水平。也拜这半吊子的天响术所赐，史雷在基本靠格斗击退凭魔的同时也遭受了严重的挫伤。很可惜，他还不会治疗术。拖着疲惫而又血迹斑斑的身子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没有力气生火，他就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尽可能地处理伤口。
入夜时分，他身体起了热。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他知道这是发烧了。
稍微动一动身子就会牵扯到伤口，高烧烧得好像头骨都要碎裂，痛感如同活物，能顺着四肢百骸爬遍全身。
或许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来，平时并不会有这种念头，可到这种时刻也难免会悲观起来。他想思考一些别的事，诸如接下来要去的城市，昨天回忆起的一些往事，或者，有些没有完成的心愿——虽然他根本已经忘记了这个心愿具体是什么。如此这般，他觉得现在死还太早，毕竟有太多太多事没去做，选择成为天族可不是用来深刻感受死亡的。
他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夜晚的风太温柔，也或许是秋虫的鸣声太无味，也或许是真的烧坏了脑子，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漂浮了起来，像在卡姆兰巨坑中那样，什么都感知不到。
“……史雷？”他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是男孩子，应该年龄不大，声音还存留着儿童的稚气。史雷环顾，四周一片虚无，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
“史雷？”对方并不回应他，仿佛不是在同自己对话一样，啜泣着说：“对不起，都怪我……你不要死呀，你快醒醒，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我确实快死了。史雷这样想着，忽然白光闪现，他面前是一张床，床上睡着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而床边趴着的看起来同龄的男孩穿着宽松的蓝色袍子，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地看起来在哭。他看不清那两个孩子的模样，想走近一些，而无论他走多少步，距离仿佛被固定了一样丝毫不会缩短。他有些不安，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怎么了，于是加快了脚步，突然脚下一空。
史雷惊叫一声，跌进了一个阴沉幽暗的甬道。四下昏昏暗暗，他站起身来，才发觉，这或许是个遗迹。他握紧了腰间的仪式剑，确认四周没有凭魔出现之后才点起了火种，火光照开了四周的昏沉，他这才看见前方巨大而精美的壁画，心情突然澎湃起来，正要奔向壁画时，又突然看见了坐在壁画前举着马灯的两个孩子。
“米库里欧，你看。”棕色头发的孩子伸出小手，兴奋地为自己的同伴指向壁画的某一处。
史雷像受了当头一棒，脑内嗡地一声炸开。“米……”他正想喊出那个名字，遗迹却突然开始坍塌，眼前所有景象都碎裂开来，他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史雷惊魂未定满头虚汗，大口喘着气。他望向洞口，清晨的阳光已经悄悄钻了进来，带来一两声鸟鸣，四周一切如故。
“米……米库……”
米库里欧。
距离上次站在死神面前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
史雷站在热闹的街市上，眼前是一筐筐新鲜的水果，摊子前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叽叽喳喳地和老板讲价。史雷在一旁拧着眉头，认真思考着要怎样才能买一些回来，然而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毕竟人类看不到自己，这是成为天族以后最让他头疼的一点。在离开卡姆兰的两年时间里，只有偶尔碰上天族的时候能够进行交谈，平时只有自言自语，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常常怕自己到最后可能连怎样说话都忘记了。
没有如愿买到那些散发着有人清香的果实，他只好沿着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前行。为了避免冲撞，史雷一路上都小心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类，但却不敢放过任何一张面孔——哪个都行，只要能遇见一个故人，或许就可以不这样毫无目的的流浪下去，然而谁都没有出现。
他记忆缺失得厉害，有时候能回忆起对方的长相，却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有时候能想起名字，却总不知道他的样貌，但在此间两年的独自旅行中他多多少少能够找回一点记忆。
他独自去过记忆中的雷迪雷克，这座城市以前有一位公主，名叫艾丽莎，这是人类时期的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像春日温暖的阳光；关于雷迪雷克，他也能回忆起自己作为导师时候的一位主神，那是火之天族，有着长长的头发美丽的面容，时常礼貌而温柔的微笑着；哦，对了，还有在雷迪雷克遇到的另外一个不得了的女孩子，既是商会也是刺客组织的首领，身手矫捷，能一把将自己驮起来，常常大笑着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嘲笑自己是个笨蛋。
雷迪雷克仿佛是一切的源头，而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却什么都回忆不出，偶尔的梦境总是真真假假分辨不清，这时常让他觉得焦躁不安又无计可施。明明离开卡姆兰的时候还满脑子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如今，想的念的也只有这个毫无头绪的角色了。
深陷进自己的思绪中，史雷的注意力被分散，没能及时避开面对而来的高大男子，被撞了一个踉跄，下意识地赶紧道歉：“对不……”然后才发觉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悻悻一笑，转头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就在这一闪之间，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抹水蓝色。
那蓝色太过熟悉，史雷有一瞬间的晃神，好像有什么从陈旧的记忆里呼之欲出，然而去仔细回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没能抓住。
“等——”史雷想叫住那个人，张开嘴的一瞬间却发觉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眼看着那抹水蓝就要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淹没，史雷手忙脚乱地拨开人流，跟了上去。
史雷并没有上去搭话，他与那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他发觉或许那个人也是天族，水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背后翅膀一样层层叠叠的飘带随着他的步伐轻微的飘着，明明如此醒目，却没有人类注意到他。
那个天族走走也会停停，去看街边商店或者摊位上陈列的商品，思索的时候会摸摸自己的下巴，侧过脸的时候，史雷可以看到他俊美脸庞上露出的或者疑惑或者了然的表情。
史雷知道，这位天族一定是故人。但奇怪的是，以往当自己想起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总会像拉渔网一样，不断地从脑海里带出各种各样的记忆来，或多或少，但不至于这样什么都提不出来。
玛奥特拉斯是故意的吗？这家伙真是坏心眼啊。史雷叹了一口气。
走出街区之后，周围人类的密度突然变得稀薄起来，想要不被对方发现变得有些困难。史雷小心翼翼地隐匿自己的气息，好在对方并没有在意身后是否有人。
史雷离开卡姆兰后第一次有了明确的行动目标，仿佛跟着这个天族能找回自己所有记忆一样，他去哪里史雷就跟到哪里。
是夜，那位天族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史雷就选择离得远远的，只要还能看到对方就好的距离。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里已经不是那两个幼稚的孩童，而是一个挺拔的少年，穿着裁剪得十分考究得体的蓝色衣服，长长的飘带垂在背后，像翅膀。
“史雷。”他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向他伸出手，呼唤着他的名字。
好像被人扯住了心脏，史雷心口一闷，伸出手去，拉住了向自己伸出的手。那双手柔软却有力，紧紧地回握着自己。他看见了一双紫色的眸子，仿佛璀璨晶莹的宝石熠熠生辉。
“那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声音温柔而坚定，有好像带着笑意。“所以，放心去吧。”
如果说几百年前的那个晚上做出的决定一定有什么令他痛不欲生的地方，那一定是他赌上了所有，等他醒来的时候无法再与故人相逢，茫茫人世间独留他一个人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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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雷从梦中醒来时，广阔无垠的星幕环抱着大地，像极了几百年前的夜空。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却无法改变这绚烂的星辰。
他摸了摸自己濡湿的脸，抹去了已经凉透的眼泪。
——————— TBC ————————
